我的高考成王败寇,一线之间

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

今天不写游记。

人人都在纪念高考40年，我也来凑个热闹。

一

年7月7日。清晨。

我突然从梦中惊醒。睁开眼，房间里已经大亮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方呼哧呼哧转动的电风扇，释放着向下压迫的威严。

周围有说话声，走动声，隔壁不远有洗漱声。

脑袋有些迷糊，有些迟钝，有些疼痛。歪头看了看枕边的手表。6点多了。

我记起来了。今天要高考了。

我又记起来，周围那些声音，属于我的同学。我们几百号人从乡下的学校进县城来赶考，原本被安置在二中考场的学生宿舍。带队的老师专门跑到附近的宾馆，为我们这一小撮所谓的尖子生开了房间，特殊照顾。

为了保证我们考好，老师们可是操碎了心。

头晚的记忆慢慢清晰。我们呆在宾馆房间，有的继续看书，做最后的冲刺；有的无所事事，又生怕影响别人；有的在小声聊天，你紧张不，有点。晚上睡得着吗，不知道。我这有药要吃不，那试试吧。周围的人慢慢被对话吸引，都兴致勃勃地跑过去表示要试一试。我也分到了半片，是安眠药。吃下去，仿佛心定了很多。

我还记起，晚间的时候，有人到宾馆来找我。那是我哥的同学，受我哥的嘱托，临考前带我去听他家老爷子——二中一个老师去做考前动员，或者说心理辅导。老爷子洋洋洒洒说了很多，言辞恳切，我能从中听出一股浓浓的同情与安慰。这也正常，相比县城中学，我们那个乡镇高中的升学率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。期望大了，就是想多了。也许对我来说，参加考试，就是尽人事；对他来说，考前辅导，也是尽人事。仅此而已。

回宾馆的路上，我走得很慢，就如一个初次进城的乡村少年，感受着城市的美好，舍不得迈出每一个脚步。直到一场倾盆大雨把我淋成落汤鸡。然后在宾馆房间呼哧呼哧地电风扇下辗转反侧，艰难入睡，那半块安眠药显然也没起到什么作用。

我还记起凌晨的那个梦。我坐在高高的楼顶，低声抽泣。放在如此的语境，显然是同时遭遇了高考的挫折，仓皇无措，不知未来路在何方。楼顶竟然没有楼梯，我探身俯望楼下，黑洞洞地一眼看不到底。难道我只能从这里跳下去吗……

我就这样被吓醒。

还在胡思乱想，有人叫我起床。下意识撑手，用力，没坐起来。再用力，还是没坐起来。

动了几下，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。

其他人发现了我的挣扎。有人奔过来问，你怎么啦？有人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，然后惊慌地奔出房间大喊：“陈老师！”

高考第一天早晨，我发了高烧。

二

带队的陈老师匆匆把其他同学赶往考场，然后到我床边坐下。

她拿了些药给我服下，怔怔地看着我发呆。也许是在想办法。可是马上就要开考，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。

“你再睡会吧。”这也许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方式。

头痛、眩晕，惊慌、绝望。我心神不宁。躺了一会，挣扎着从床上起身。

必须得去考场了。

陈老师跟着我默默地走。50多岁的人，脸色看起来比我的还难看。

她是我的班主任。

于班上的同学而言，她平时总是更偏爱我。让我这个班上比较瘦小的学生当劳动委员、体育委员，总之一直都挂有官职。经常偷偷塞给我一些早餐豆腐脑票，以致于每天喝一杯都喝不完。班上每次月考的奖金，总把大头分给我，其他获奖同学的钱加起来都没我多。学校每月放一天假，同学们都回家了，只有我一人留在学校，她会叫我去她家吃饭，或者做好了饭菜送到教室来。

对我的偏爱，一则是出于对我家庭状况的了解；二则，当然也是对我学习成绩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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